黑夜里，三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开门的方向。
“我说小薛总，这大晚上的，你不睡觉，跑出来干啥？”
“哦，马上。”，薛洋如释重负，朝着马龙的方向走去。
昏暗里，看不清两人的表情，马龙的手握紧门框，背后早已被汗水打湿，静谧的夜晚，他想要捂住心脏急促跳动的咚咚声。
“彬哥，您看天色也不早了，你早点休息。”
刚要关门，一双大手抓在门框上。
——
翌日清晨，薛洋起床的时候，尤文彬不知去了什么地方，窗户旁的床铺还是昨夜的模样。
客厅里依旧昏暗，看着和晚上一样，只有屋顶瓦片上的缝隙投进几束光亮，借着阳光女人手里里拿着一块四四方的石头，印在纸钱之上，嘴里哼唧着。
“谢姨这些够吗？”
他揉着眼睛，伸手想要帮忙，不知为何昨晚睡得很沉，脑袋晕乎乎的，连马龙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。
“祭山用的，还差一点，不过家家户户都会做。”
“祭山？
“山里人的习俗，我们这片，以前祖祖辈辈都是打猎为生，每到这天，当地人都会在山神庙，祭山神，宰三牲，烧灵送花纸下去。为的是上表天地，下通亡魂，求山神老爷，保佑来年进山平平安安。”
薛洋一边听着她讲，一边摆弄着桌上的祭词，金黄的纸上点着梵文。妇人熟练的叠了几下，折成山里动物的形状，桌在上的盘子里还有这一些线香，辣椒的秸秆，一敬神灵，二敬山中万物，三敬先祖魂灵。
“入庙拜神、入屋叫人，选中七天后的日子，烧香祭禜（yíng）”
女人忙完手中的活，将印好的纸钱整齐的放回盘子里，笑着拉起他的手唠起了家常。
“拜山那天家家户户，打扫庭院，宰上两三口牲口，摆上几桌，山里山外的汉子，扛着牲口，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山，撒上一碗好酒，村里的萨满祈福烧灵，比过年还要显得人闹。”
祭台下的桌子上放着冒着热气的饭菜，四双黑色筷子竖直的插在碗底，薛洋伸手将碗筷端在手里，刚想吃进嘴里。
“别吃！”妇人急忙喝住，看着薛洋茫然的表情，又赶忙继续解释，“羹饭那是留给外面客人吃的，你的已经做好了，放在了灶房的锅里。”
“羹饭？”
“羹饭，就是倒头饭，给死人吃的，每年这个是时候，鬼门大开，地底下的阎罗也会放他们回家看看，顺便在吃上一顿饱饭，至于些家中没有供奉的，或者是找不到路的，就会缠在路人身上，直到撑破肚皮。”
妇人停下手上的动作，靠近他的耳背，压低声音，“你切记，七月半切记不可出门，更不可走夜里，若是有人跟你搭话，或是有人在后面喊你的名字，切记千万别回头，也千万别答应——”
说完一脸严肃的拍着他的肩头，“人有三把火，若是被拍灭了，就会看到不好的东西。”，说完妇人嗤笑出声。
“谢姨你怎么吓我。”
薛洋只是傻笑，然而或是山风夹杂着雾气，也许是房子里残存着阴气，妇人的脸上渗着水汽，烈日当空屋子里，却依旧感到阴冷。
“随你父亲姓？”，妇人收起了笑，装作不经意的问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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