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，马龙被窗外夜莺的叫声惊醒，摸了被汗水打湿的床单，翻了翻身子，身下的老旧木床在漆黑的房间里，发出嘎吱的响声。
身后的男人动了动，鼾声噶然而知止，半响过后一双脚靠在了他的身上，空荡荡的卧室里又响起了尤文斌的鼾声，混杂着两道含糊的呓语声。
马龙被挤到墙上，看着窗外隐在云层中的圆月，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，心贴着背，床单上混杂着两人的汗液。
说是这几天怕队伍里像薛洋那样再少一个。呵这话说的谁信，他也明知道这话只是个借口，两人紧贴着肉，哪怕只是一翻身，身边的那人也能马上醒来，做出防备。
一连几天这样，马龙和尤文斌两人各自顶着两个黑眼圈，有气无力的坐在饭桌前。自从薛洋的失踪后，尤文彬就搬到了马龙的那间房，说的好听，相互有个照应，可分明就是看住。
“要不你去西房哪里住。”
“不用！”
妇人话还没说完，就被尤文彬打断，“不麻烦，就是蚊子有点多，”尤文彬嬉皮笑脸的盯着马龙，神色轻佻，桌子对面两兄弟，面色如常只是埋头干饭。
“行，那我晚上去你们屋里点根醒神香。”
滇城这边的吊脚楼，讲究依山傍水，呈虎座，座东或座西。他跟尤文彬住的这间，床头朝着西边，木质的阁楼里，只剩下下一扇外开的的木窗户。房间幽暗潮湿，屋子里陈设着几件陈旧的家具，角落里放着一座褪色木质衣柜，柜子两侧贴着镜子。屋子中间的圆桌上摆放着一只古朴的花瓶，靠在角落的罐子里倒扣在盆底，不知腌制着些什么东西。
这里或许住过一对新人，又或者是一对年老的夫妻，但如今已经有些分不清。马龙侧身看着床梁上雕刻着的龙凤，相对盘踞着两头，一双木仁眼在潮湿的屋子里，显得有些发黑。
墙壁上挂着的那幅褪色送子像上，穿着肚兜胖婴，如今已经褪色大半，看上去平添几邪性。
他注意蚊帐外不远处的桌子上，点着一根线香，看上去像是祭台上点的那几只，马龙闻着香味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瓦片上，汇聚一股落在院子里的水坑里，微风一吹白色的蚊帐随风飘荡，像是梦中生起的涟漪。立在远处的那座古朴衣柜的镜子里，倒映出两道人影。桌火熄灭，人影消失，暗红色的柜门后似乎连通阴府,勾住他的魂牵了下去。
.......
马龙喃喃呓语，在梦中他又成了他的哥哥，挥舞着拳头，朝着欺侮男孩的小孩挥去。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擅长的事，而男孩也找到了他的靠山，他不再躲藏，虽然依旧爬伏在地上面，可眼底却闪烁着坚韧的，他不叫小瘸子，他有他自己的名字。
他叫“小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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