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嘉突然懊悔这次出门太粗心,没有将银行卡、存折一并带出门,只揣着2000块钱现金就来了。
自两年前去了荔城,她没有出过一次远门,每日过着近乎封闭的日子,就要与社会脱节。
此时此刻,她才意识到这一点。
她翻了个身,盯着天花板发呆,低语道:“确实得学学怎么使用手机转账才行,老了,有点跟不上新时代了。”
她盯着那宛如神像的水渍,自言自语地责问其道:“穷人而已,他又没有违法犯罪、杀人放火,你这么狠心干什么?即使他上辈子有罪,应该当时就解决掉的,留到现在才处罚做什么?”
洛嘉眨了眨眼睛,越看那些水渍图案越觉得心塞。她闭上眼睛思索着,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阿芫刚刚发来的病例照片:阿芫的父亲躺在一张鲜血淋漓的病床上,他被钢筋扎穿了左小腹,鲜血直流,跟躺在血泊中没两样。
阿芫的父亲老了很多,头发已然发白,脸上满是皱纹,脖颈上的晒伤痕迹分外明显。
洛嘉第一次见到阿芫的父亲,是在新城中学念高一的时候,彼时的阿芫才上小学三年级,还是个小不点。对阿芫一家子的初印象,除了老实巴交,洛嘉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,他们就是数万万个普通农民家庭的真实写照。
难得的是,阿芫的父母是新城那个城郊地带十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的、为数不多的开明父母。只因为阿芫喜欢画画,她的父母便亲自找到刘晓林,拜托刘晓林可以收阿芫为学生。
刘晓林是从俄罗斯列宾学院毕业的留学生,作为小城镇地区唯一一位高材生美术老师,是当地有名的香饽饽。
可刘晓林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,她对金钱名利看得特别通透。
这一点,洛嘉深受她的影响。
记得那天下午,洛嘉下课后去到刘晓林的画室上课,她无意中撞见阿芫的父亲正在给刘晓林送礼,两人就站在画室门口交谈,鬼鬼祟祟的,神秘极了。
洛嘉大摇大摆走了过去,站在他们二人中间,当众调侃道:“又被我抓到了,你受贿!我要报警,把你抓起来。”
刘晓林扬起下巴,抱着一袋新鲜出土的花生,是阿芫父亲送给她的。她极其傲慢地说:“我就收了,怎么了?我不止收,还要到处炫耀!”一转头,她笑嘻嘻地跟阿芫的父亲说,“阿芫爸爸,咱们家的向日葵什么时候能收成?到时候记得告诉我。”
阿芫父亲身上的衣服满是污泥,像是刚从建筑工地下班,然后到学校接阿芫来上课的,他说:“还要再过一段时间。”
“到时候记得给我留两个,我只要两个,不要多不要少。”刘晓林故意抬高了声调,“一个要大一点,最好给我挑颗粒饱满的,是我要吃的。”她指着一旁的洛嘉,“另外一个随便拿一个来充数,烂的也行,被猪啃过的也行,是给她当静物写生用的。”
“好,到时候我让阿芫给你带来。”
刘晓林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辛苦你了。”
“不辛苦,刘老师你才辛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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