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轮圆月之下，阿尔城下的草原还是美的，只是现在这种美有了一种妖冶之感，让人不禁瑟瑟。微风吹过，尚能闻到隐隐的血腥味。八月十五的夜晚，这里没有阖家赏月的幸福场面，只有草原上跳过的几只野兔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。死寂，就是刚刚休战之地唯一的模样。
我回头对古木达说：“天亮我就出城去，别再拦我。”
他两眼通红，一脚踢开身旁的椅子，因为动作猛，牵扯了身上的伤口，我想那一定很痛。
“别再跟我说这种话，我不可能让你再回去。除非他的战马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。”
我摇头，这场战争本就是因我而起，三天时间死了上千人，这种罪过我要用几世才能赎完呢？当那些断了手脚的士兵骂我是红颜祸水的时候我就知道，我真的有罪，我该万劫不复。
我看着古木达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如果明天早上你不让我出城，我就死。求你。”
他一步就迈到我身边，然后紧紧的抱着我，那声音从他的胸膛和口中同时穿进我的耳朵：“我的士兵就该为我而战。”
“是的，他们可以为你而战，但是我不要他们为我而死。古木达，谢谢你。”
我没让眼泪流下来。当我知道自己该走的时候，我这颗心就空了，没有爱没有恨。以后，也不需要了。
阳光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时，我就换好秀乌国的服饰走出了城门。古木达骑着马跟在我后面。我知道，让他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给苏衢，对他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。他是为了我，才受这种凌迟般的折磨。昨夜我对他说，我不怕死，也知道他愿意为我而死，可是我太害怕让那些无辜的百姓跟着我们丢了性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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