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离开镜湖后,莫爱独自去了外省一个偏远山村支教,没有跟莫如梅再联系。
三年后的一天,莫爱在教室里给孩子们上课,村支书带来两名警察。
警察说她妈妈莫如梅在海城的医院住院,没人照顾,医药费也拖欠了很久,手机里的联系人医院都联系过了,都不是直系亲属,没有人愿意来医院处理事情。
她说已经跟女儿断绝了联系,医院只好报了警,请警察协助寻找亲属。
莫爱问警察:“我妈得了什么病?”
警察说:“卵巢癌。”
莫爱的眼前暗了暗,那样跋扈自恣的母亲,原来也有倒下的一天。
她的童年被母亲的控制欲支配着,那时小,认为母亲就是天,跟着她辗转漂泊。
后来她们定居镜湖,母亲突然转了性子,在学校旁边开文具店,做点小生意,不再抽烟赌博。
但好景不长,高中时,她发现母亲又开始赌了,之后更是变本加厉,高利贷还不上,她找赵泽要钱,莫爱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赵泽的私生女。
离开镜湖时,莫爱暗暗发誓要斩断与莫如梅的联系,可这血缘关系,如何能斩断。
听到她出事,莫爱还是会心痛,她告别了孩子们,辞别大山,到海城一边工作一边照顾莫如梅。
一晃两年过去了,莫如梅做了一次手术,但后来复发,化疗做到第3个疗程,她开始拒绝治疗,病灶扩散到肝脏、脾脏,她吃不下饭,下不了床,只能长年在医院。
莫爱要上班,只能请护工每日照看,周末去看看她,但每次去,莫如梅都吵着要出院。
平安夜是个周五。
猫有些咳嗽,莫爱带它去看了医生,拿了点药,抱着它去咖啡店做兼职。
圣诞前夜,弄堂里的小店门口都摆放圣诞树,节日气氛浓厚。
莫爱想起那间叫问夏的小院,上次来时还在装修,不知道现在修成了什么样子,她摸摸猫头说:“你想不想回去看看?”
前面就是小院的门口,莫爱看到双开的木门做了火烤处理,呈现出厚重的黑棕色,两扇门的锁环是用铁艺做的半边莲花,门合上时拼成一朵莲,门楣上挂着一副牌匾,用隶书写着“问夏”。
雅致恬淡,古朴俊秀,门口屋檐下的一盏玻璃小灯亮起,冬夜里看,格外暖心。
“有约不来过夜半,闲敲棋子落灯花。”
以前莫爱常读这些诗给程景行听,他说能助眠。
也许是到了自己曾经的家,猫在莫爱怀里开始不老实了,她一个没抱住,它直接窜了出去,沿着围墙凸起的砖块,几个连跳就上了屋檐,纵身一跃,跳进了院子里。
院里铃音阵阵,草木错落。
“哇,有猫。”梁穆指了指屋檐,猫从上面跳下来,很快就窜不见了。
内屋与庭院之间是用落地玻璃隔开的,这样的设计,可以让屋内的人,一眼看尽庭院的景物。
屋内有暖气,程景行坐在屋内的条案前泡茶,抬头望一眼,没看到猫,说:“以前这里很多猫,现在都送走了。”
梁沐沐拿了程景行手边的一个秘色瓷花盏,喝一口茶,说:“你怎么没留一只。”
程景行笑着说:“想留一只的,但被人抱走了。”
院子里,他们三人喝了半小时茶了,倩姨在厨房忙碌半日,饭菜也差不多好了。
这次乔迁新居,程景行只约了梁家来。
门口传来敲门声,程景行起身,穿上一件大衣去开门。
门还没开,外面传来女孩甜美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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