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源在边关待了几年，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蛮夷人或者是手底下的将士，压根不用动什么心眼。
骤然间跟心思深沉的向鹤琛对上，未免落了下风，又或者是说他也确实心虚，辩无可辩。
“殿下，陛下的旨意臣也不能不听。”
“那孤的话你听不听？”
“若是殿下有旨意，臣自当尽心竭力。”
话说完又觉得有什么漏洞，绞尽脑汁地蹦出俩字：“但若……”
瞅着他那语无伦次的模样，向鹤琛眼底的笑意更为深沉。
他这些年古井无波的生活终于有了点不同。
虽然两人间的关系并没有多么深厚，但也不知为何，心中总有一道声音告诉他，这松源是极为可信之人，甚至于生不出哪怕一丝的防备之心。
当真是怪异，但这感觉竟还意外的不错。
松源原本神色惴惴，耳边却传来憋笑声,茫然抬头一瞧，正对上向鹤琛那双深邃的眸。
心中暗忖这太子殿下未免有些太不认生。
想来那日在朝堂之上是他们二人头一回撞面，怎么今日就表现出一副熟稔的模样，好生怪异。
但太子毕竟是为人君者，有些话根本不能说。
“但若什么？”
向鹤琛故意说：“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让你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？还是说陛下提前跟你说了什么？”
虽是冬日里，但正午的阳光格外和煦，甚至在松夫人耳朵招呼下衣裳穿的厚了些，刚才还露着热乎劲，在听到向鹤琛的话后骤然变成了冷汗。
这太子殿下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，连朝都不去上，本以为就算不是个酒囊饭袋，也得是个不食人间烟火、高高端在朝堂的摆设。
没成想三言两语下来，还真被他猜了个大概。
就算有那层所谓的恩情在，陛下也绝对不会想让向鹤琛过多的跟朝中武将牵涉过多。
亲儿子谋反的事犹在眼前，何况是外甥。
“当今陛下生性多疑，当日你在朝堂上并没有顺着他们的意思说，大抵已经触了他的霉头。”
向鹤琛用骨节分明的手在青年的肩头稍稍拍了拍，白皙的指节因为寒冬的缘故而泛着粉色，但手背上攀附着的青筋，却平添了一副野性。
“将军不如早做打算，与孤同行如何？”
看着松源紧紧蹙起眉头，向鹤琛也没准备把人逼的太紧，只是在他的肩头捏了捏，叹息道：
“将军有松夫人时时挂念，哪怕身在边关，这冬日里的棉衣府里也早早备下了，这才穿的如此厚实。
可怜孤孑然一身，之前那偌大的王府竟是没一个人贴心过问。如今成了太子，外人眼里也只有孤能不能称职，断不会如松夫人这般细致，真是叫孤好生羡慕，若是将军不愿与孤同行也无妨。”
这话让人听了很不是滋味。
向鹤琛出生没多久公主就远嫁和亲，驸马更是情真意切，堪堪撑了三年就撒手人寰。
可想安王府里这些年是有多么的冷清。
林海站在向鹤琛的身后，听这些话听得眼皮子直跳，觉得这忽悠人的话未免有点太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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