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辆黑车停在路上，打开的车窗还能感觉到里面冒出的凉气，司机坐在车里不想下车，这可是新到的一批带着空调的车，毫无疑问直接就分配给了厂长。
陆征坐在车后，他刚刚下班，旁边的座位上还放着文件，这两天很忙，他掀起眼皮看着乔敏，低声问：“乔同志找我有事？”
他声音寡淡，慵懒地靠在座椅上，乔敏偷偷地瞄了他一眼，见到他露出来的结实小臂，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。
他果然还记得她。
“陆……厂长，我有点事情想找你。”乔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，手指在额头上抚了一下，几缕头发落在腮边。
她想象着记忆中乔大小姐的样子挺直背，微微转头露着侧脸，让自己更加相像，“我本来是不想麻烦你了，但是实在没办法了……”
乔敏轻轻的抿着唇。
陆征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，没有讥讽，没有怒气，也没有爱怜和激动，只是很平淡的沉声，“说。”
这冰冷的声音仿佛把乔敏打进谷底，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猜错了，要是陆征喜欢乔大小姐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她偷偷转过头看，一不小心对上了陆征的眼睛。
天色已经暗了，太阳最后的余光洒落在天边，他们背对着阳光，陆征坐在车里，车窗挡住了一半的光线，他那双眼匿在阴影里，无悲无喜，只是看着她所有的动作。
乔敏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握住，恐慌的她喘不上来气，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要来做什么。
她眼神闪烁，“我，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乔敏呢喃了几秒，这次的接触让她终于认清陆征早已不是以前的陆恶，不是她可以站在旁边和其他人讥讽又恐惧的陆恶。
与几年前相比，陆征身上明显的戾气早已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琢磨不透。
她不知道陆征有没有认出来她，记不记得南星村曾经有一个叫乔敏的知青，她想陆征应该是不记得的，毕竟他们两个人从无交集。
她是一个旁观者，每次陆征身边发生什么事都会引起村里人的关注，但是谁又能注意到一个旁观者，而且她的脸早就已经大变样。
其实，在首都第一次和陆征见面的时候，她早就看不到原来的影子了，甚至当时已经和乔大小姐有四分相似了。
乔敏除了跟乔家炫耀，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作为知青下乡的事情，更没有告诉过外人她和陆恶在下乡的时候就在一个村子。
陆征似乎对她的沉默不耐烦了，司机慢慢地要升起车窗，乔敏立刻反应了过来，“厂，厂长，我是真的有一些事想要求你帮帮我……”
车窗还差一点关上时停了下来，乔敏已经看不见里面的状况，她急着问：“我能不能去你家谈谈？”
“说。”陆征还是简单的一个字。
乔敏不想在门外说这些，害怕让人看了笑话，而且她也想进陆家看看。
她又抚了一下腮边的头发，硬挤着灿烂的笑，“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陆厂长说。”
乔敏想着这下陆征该让她进去了吧，她按照自己镜子里练的，慢慢抬起眼，欲说还休地看着陆征。
反正她不相信陆征真的对她这张脸没有半分兴趣，要真的没有兴趣，怎么可能会收养陆星临。
她刚做完动作车，谁知车开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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