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一阵,她身边的徐嬷嬷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,见到她倚靠床头坐着,愣了一下:“小姐说老太君睡下了,这怎么又起来了?”
“年纪大了,觉少,手上拿的什么呀?”
徐嬷嬷快步走过来,“小姐刚让人送来的枕头,说里边装的安神的药材,让给您换上呢。”
老太君看了一眼徐嬷嬷手里的枕头,往边上挪了挪,“既是那丫头送来的,就换上吧。”
“不用让人查一查吗?”徐嬷嬷怔愣一瞬。
“那丫头前几日给我的安神的香囊挺好用的。”这枕头,应该也不会差。
徐嬷嬷似是想到了什么,也点点头,“小姐是个有心的,只可惜……”身上的事情太复杂了。
“有什么好可惜的,她才多大年纪,只是先前走错了路,如今既然生了退意,后边的路,自然就好走了。”她乜了正给自己换枕头的徐嬷嬷一眼,“你也一把年纪了,怎么连这点事情都想不通呢?”
徐嬷嬷愣了一下,才失笑道:“是老奴着相了。”
“回头把那字帖装订好了,给那丫头送过去。”
“诶。”那字帖,徐嬷嬷是知道的,老太君这几日就是忙活这个呢。
本来年纪大了,精神就不太好,这几日操劳了一番,精神更不好了。
“老太君对小姐可真好,说是亲外孙女,也不过如此了。”
“那丫头也是个有心的,人与人之间,不就是讲个缘分嘛。”老太君轻轻叹了口气,“有些人是亲生的,但最后该反目也没见手下留情,有些人不是亲生的,该有的心意也一点都不少,那两滴血,能影响什么?”
她年少时在战场上伤了身体,这一生,无子无女,不得所出,到中年时,过继了一个儿子,其实也并非本心。
但侯府需要一个嫡出的世子来传承门楣。
他那过继来的儿子不愿,她又何尝愿意呢,只是被逼无奈,他们都只能顺从罢了。
她知道那个儿子只将他当成母亲,而不是娘。
她为他的所有筹谋,都是为了侯府,为了传承安阳侯府的门楣,与他这个人没有关系。
他们母子二人,并不亲近,但因为同样的目标,也算相安无事。
却也,只是相安无事。
她至今也算子孙满堂,却一日都没有真正享受过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。
直到施采芙来了。
她这院子里也才渐渐热闹起来,她知道这姑娘的身份,但那又如何?
她在府里这么长时间,从来没有惹是生非,遇事更是能忍则忍。
倒是有些人,咄咄逼人,像是非要将她逼死,才肯善罢甘休似的,忒不正派,也忒窝囊。
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。
每个高门大户都有些龌龊,她是知道的,若是不过分,她也懒得插手。
可那丫头认打认罚的样子,未免有些可怜了。
她心生不忍,再加上,她也是身不由己,确实没什么错处,便生了恻隐之心,将人认为外孙女了。
一个外孙女的名号,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,只能让府里的下人对她的态度稍微有点改观,可即便如此,那丫头也感恩戴德,日日来她这里晨昏定省,有什么好东西,也是第一时间想着她这个外祖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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