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正娘子涨红了脸正要发作,忽见裴照背着药篓匆匆赶来。
青年猎户肩头还挂着两只野兔,却先掏出帕子给施采芙擦手:“今早巡山发现崖柏开了,给你采了些治咳疾的。”
“裴家小子你鬼迷心窍了?”瘸腿李叔突然阴阳怪气道:“这丫头来历不明,说不定是哪个窑子里……”
“李叔慎言。”施采芙突然解开衣襟,惊得众人倒吸冷气。
素白中衣领口翻出半幅金线刺绣,并蒂莲纹在阳光下流转着暗芒,“这是金陵云锦,绣线掺了孔雀羽,各位不妨去县里典当行问问价值。”
晒谷场鸦雀无声。
裴大娘颤巍巍拨开人群,浑浊老眼盯着那绣纹:“姑娘这身衣裳……老身二十年前在霓裳局当差时,见过先皇后赏给林司衣的料子……”
突然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。
皂靴踏碎水洼,为首的官差抖开画像:“奉县令令,捉拿私逃官奴施氏!”
裴照猛地将施采芙护在身后,却见她从容理了理鬓发:“差爷怕是认错人了。”
玉指轻点画像眼角,“这女子此处有痣,民女却没有,再者……”
她忽然用官话吟道:“霓裳羽衣曲,当春乃发生。”
官差脸色骤变。
这是当年霓裳局绣娘接头暗语,非皇亲国戚不得知晓。
待马蹄声远去,施采芙转身对呆若木鸡的村民们盈盈一拜:“这些时日承蒙关照,阿芙明日便启程去县里谋生。”
“等等!”裴照突然抓住她手腕,麦色脖颈泛起薄红:“我……我跟你走!”
“裴照,你……”施采芙欲言又止。
裴照憨厚一笑,眼中闪烁着坚定:“阿芙,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,我一定能保护你。”
翌日。
晨雾未散,青石镇东街的砖墙上爬满枯藤。
施采芙数着青石板上的裂缝,在第七块凸起的石砖前停住脚步。
裴照卸下背篓,猎刀挑开半掩的木板门,霉味混着陈年药香扑面而来。
“这铺子原是老李头的药铺。”牙人踢开脚边碎瓦,“三年前他儿子欠了赌债,连房契都抵给钱庄了。”
斑驳的柜台后,歪斜的药柜裂着蛛网纹,倒像张咧开的嘴。
施采芙指尖抚过积灰的秤杆,铜盘突然咔嗒转了个圈。
暗格弹开的瞬间,裴照的猎刀已横在牙人颈间。
泛黄的账本躺在夹层里,最后一页记着“贞明二十三年春,收景王府月见草二十斤”。
“这铺子我们要了。”
她合上账本,袖中玉佩压上桌面,“定金。”
牙人绿豆眼滴溜转:“小娘子爽快,只是这地段金贵……”
话音未落,门外传来冷笑。
济世堂的王掌柜揣着暖炉踱进来,枣红锦缎在破败堂中格外扎眼。
“刘牙侩莫不是老糊涂了?”
他肥厚的手指敲着房梁,“这屋上月刚塌了顶,砸伤两个伙计,听说夜里还有吊死鬼哭嚎呢。”
裴照突然抡起门栓砸向房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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