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，几人的交谈声没停。
父亲姜祥雄闷声道：“你小点声，还不够嫌丢人的！”
弟弟姜小军捡着盘子里的豆子边吃边意有所指道：“可是娘，这张大山身上有点毛病啊，我姐长这么漂亮，嫁给他多委屈啊。可惜了。”
“是有点可惜……还不是你姐犯贱！就这，我害怕张家的不答应呢！”孙招娣气得摔筷子，“还有那个秦元洲，咱得再从他那里讹点出来，少说也得要个十块八块的，总不能让他白睡了我姑娘。”
一家子人的话听在姜苗耳中，双手不自觉地握紧。
上一世的屈辱回忆涌上心头，爹娘一心只想着她的工分和彩礼，连她的生死都不在乎。那个张大山，她上一世有听说过，打死过两个媳妇，刘母还想着用钱逼下一个女人进门。
就这么一家人，如今却成了父母“卖”她的目标。
她垂下眼眸，心中掠过一阵寒意和失望。
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家对她的态度，但每次听到这些冷言冷语，还是难免心痛。
姜苗没有再多想，深吸一口气，推门而入。
屋内的讨论声骤然停止，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门口。
孙招娣的脸上挂着一丝惊讶，姜祥雄显得有些尴尬，姜小军则是一脸无辜。
姜苗冷眼望着他们。
孙招娣见状倒是破罐子破摔，冲姜祥雄努了努嘴，示意他待会把两人按住。
反正这名声已经毁了，外面人都以为姜苗已经没了清白，现在把人捆了，先讹秦元洲一笔，再设计让姜苗和张大山直接生米煮成熟饭，两笔钱拿到手再说。
然而，姜祥雄一动，姜苗骤然开口，先发制人：“爹娘，你们都听说了吧，我要和秦元洲结婚的事。”
她不说还好，一说孙招娣面容都变得扭曲。
眼睛一瞪张口就骂：“你个死丫头还有脸说？！当初就不该送你去上学，好的不学，净学那烂的！我和你爹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一门好婚事，你可倒好，找了个坏分子结婚！我怎么生出个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！”
她越说越气，扬起胳膊就要打人。
姜祥雄坐在原地冷眼旁观，姜小军说着风凉话：“姐，你这算不算那些知青说的‘恋爱自由’啊。唉，姐，你是自由了，可弟弟怎么办呢？”
“你有手有脚，问我怎么办？”
“啪！”
“姜苗你胆肥了是不是，怎么跟你弟说话呢？！”孙招娣怒目圆睁，她一巴掌扇下去，姜苗的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。
姜苗用舌尖抵了抵，火辣辣的疼，随之而来的是积攒了两世的愤怒和失望。
她的目光慢慢从孙招娣过渡到姜小军脸上，漠然道:“是你儿子，可不一定是我弟弟。”
孙招娣闻言心头一颤，声音愈发尖锐起来:“死妮子你说啥呢？！他不是你弟还能是谁？我看你就是缺乏教育！小军我扫把呢，老娘今儿个非得把你姐给收拾一顿不可！几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还！”
她说着，急赤白脸地找扫把，姜苗就站在原地看着她，眼神讥诮:“你不承认啊，没关系，那我换个说法。”
“孙招娣，你扪心自问，我真是你亲生女儿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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