郊外废弃的茶肆里坐着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,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三天了。京城里那烧了三天的大火,到现在只剩一缕青烟,仍旧不知疲倦地往空中打着卷。
远远一个女人一身灰蓝粗布,头上绑着一块深灰色的发巾,手里挽着个竹篮子,匆匆向小女孩走了过去。她身无一物,那双红肿的眼,显然是刚刚哭过。
“云霜姨,爹爹和娘亲怎么还不来。”
“雪姐儿,我们走吧。”
“爹爹和娘亲……”
“他们先去了江南,托人给我留了话。我们得快些赶路了。”云霜呵呵笑着,从篮子里拿出一个五福荷包塞进了钟棠雪的怀里,“这个荷包,你要收好了,我们去江南,全靠这些钱了。”
钟棠雪捂着胸口,十分不解:“这么重要,放在你那边好了。”
“这一路上,可能会遇到些坏人,没人会想到小孩儿的身上会放钱的。来,一会把这衣服换上。”说着,云霜又拿出一套普通人家小孩穿的粗布衣,递到了云霜的面前。
云霜抱着衣服,指着那远远的青烟:“云霜姨,那里,是不是外公公的家。”
“啊……是、是啊,外公公家着火了,不知道哪个劳什子不小心点着了后厨的柴屋。不、不过不打紧,我们先去江南和小姐姑爷汇合,到时候再问问清楚吧。”云霜抓起钟棠雪冰冷的小手,心疼地哈着气。
她的雪姐儿什么时候受过这些苦,可她竟像是知道了些什么,这几天不哭不闹,就那么乖乖地听她的话,惹人心疼。
三天,等不到小姐和姑爷,就必须带着雪姐儿离开京城,永世不得回来。这是小姐对她的嘱咐。方才她偷偷进了城,才知那大火烧的是国公府,她听到小姐和姑爷都已经葬身火海的消息,便一路哭着回来了。
要是现在让雪姐儿知道小姐和姑爷已经仙去,她小小的心怎么受的住。
去往江南的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辛苦,水路一路向下,只苦了云霜,吐了好几天才适应了这船上的颠簸,人也清瘦了许多。每日里,除了给她端茶送药,钟棠雪便是坐在船头,望着南方,不时问艄公一句还有多远。
“小姐儿,打这再拐十八个弯,咱们就下船啦!”艄公抽着旱烟,黝黑的脸上看不出悲喜,他的人生早就被这川流了千年的河冲平了。
钟棠雪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,蹦进船内,兴奋地抱着云霜的胳膊:“再拐十八个弯就能见到爹爹和娘请了!”
“傻姐儿。”云霜的笑带着苦涩,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钟棠雪的鼻尖儿。“下了船,还有走上十天的路程,才能到我们要去的地方。”
那张小脸立马垮了下来,没精打采地坐到了一边:“要是爹爹和娘亲再不等雪儿怎么办呐。”
“若是我们寻不着……那、那他们定是有要紧的事儿,等事办完了,自会来找雪姐儿的。到了江南,那江南的柳叶儿许是开始冒芽儿了,你数着那柳芽儿变成了叶剪子,小姐和姑爷应该就来了。”
“云霜姨真是笨,这才新年过了一个多月,哪里的柳芽儿这么早就开始冒了。”
云霜笑了笑,不知该怎么和钟棠雪说,小孩儿不知道,她的爹爹和娘亲,再也不会回来了,却还在辩着柳芽儿什么时候开始冒。
钟棠雪不再作声,只靠着船窗看着外面早就看腻了的波光粼粼,老成地叹了一口气。她开始数着河流的弯,想着便是晚了些也不打紧,用荷包里的钱买个快些的马儿,定能追上爹爹和娘亲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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