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 塞人之歌(1/2)
少年独自坐在礁石中央，口中低吟着《塞壬之歌》。
千万里的潮水倾扑上来，把岸染成了一片深红，几乎和远处血色的残阳浑然连为了一体。
那些欺骗了他的人们，早已坐着巨大的船艇，嬉笑着扬长而去。
《塞壬之歌》不是什么复仇的歌谣。
那是一首为利莫里亚而唱的挽歌。
张鹤翎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。
仿佛是进了水一般的，耳边仍然充斥着族人们濒死的呜咽，滋滋地响着，像一张坏了的唱片还在磨下去。
胸腔里有什么在疯狂的啸叫着，要他睁开眼睛，为他们复仇。
张鹤翎想要起身。
然而与此同时，他又感到被黑色的暗流缠住了身体。
眼前的黑暗中，浮现出许多被他亲手葬送的人的影子，他们拖着他往下坠，往下坠。
他只觉得浴缸里的水很重很重......
两者不断的撕扯着，似乎要将他割裂为两半。
“不要害怕！”混沌之中，张鹤翎好像听见了母亲的声音。
——
忽然的，他便想起了上个周六.......
他推着K的轮椅缓缓地走出病房，一直推到了海岸边。
张鹤翎说：不要放弃，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家。
K却摇了摇头，定定地望着面前的海：“我站不起来了。他们拿掉了我的鳞片，一次次抽我的血，我再也不是利莫里亚人了。”
值班的医生偷偷告诉他，K好像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，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，痛苦地活到现在。
辽阔无垠的陆地与天空曾是许多利莫里亚人的梦，可他们从未想过，那会是一场没有止境的噩梦。
其他几位幸存的族人也一起来了，他们已经答应了K，为他举行海月仪式，然而......张鹤翎仍然于心不忍。
等到月亮升至天空最高点时，他们将把K向着海深处缓缓推远，直到他渐渐与海水融为一体。
K透过人群，朝向张鹤翎，微笑着......
张鹤翎看懂了他的唇语，那是：“不要害怕”。
张鹤翎又想起很多很多年前......那时的画面在脑海中已经泛旧，他躲在举行海月仪式的母亲身后。
母亲温柔地将他拉至身旁，让他看着海月仪式，轻轻安抚着：“不要害怕……”
世界在张鹤翎面前逐渐变得明晰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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